减肥进行时（2457/6）
（九）
朴智旻一夜未眠。
他本来想着田柾国年纪小，看起来又有点傻，能做什么呢。于是悄悄跟上去在门口听着俩人叽叽喳喳说了几句就放心离开了。
可是没想到原来那个傻子竟是他自己。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再上楼，看到闵玧其微微低着头站在金泰亨房间门口，心里疑惑的很，于是走过去拍了拍闵玧其的肩膀。
闵玧其转身见是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你听。”
朴智旻不明所以地皱着眉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似乎是开着窗，他隐约听到了夜风萧瑟和外面车辆的呼啸。然而这些声音却遮不住里面某人独特的，哼哼唧唧的呻吟，在如此寂寥的晚上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是瞬间，朴智旻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屋内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金泰亨在床上舒服了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猫一样的叫声，勾得人心里发痒。听着俩人的激烈程度，显然田柾国也是正在兴头上，情难自抑呢。
没想到才半个小时，他们就已经滚到床上去了。朴智旻恨恨地紧咬牙关，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了田柾国。他又想起金泰亨情动时那副可怜可爱的模样，心里直泛酸，于是各种苦涩酸楚后悔全化成了那刻郁结于心的怒气，他握着拳头就要冲进去。
闵玧其一把拦住他，慢条斯理地对他说：“你把金泰亨带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今晚那个人不是田柾国也会是别人，再说了，”他晃了晃手里田柾国给他的卡，笑了，“这小子挺有钱的，我可不能让你打扰我的客人。”
里面金泰亨还在小声哭叫，田柾国低低的一句“哥把腿再……。”清楚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朴智旻的脸色红了又白，最后定格为难看的铁青色。
闵玧其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对着朴智旻促狭一笑，调侃道：“这门隔音不太好啊，看来得换换了。”
而朴智旻的手指用力紧紧扣着门框，死盯着门缝不说话，闵玧其叹了口气，拍了拍朴智旻的肩膀，“智旻呐，别忘了咱们是要赚钱的，都到这一步了，你可要冷静。”
说完他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不再拦着朴智旻，转身走了。闵玧其身形瘦长，手插在兜里慢慢走下楼梯时影子被灯光印在门上，一步一步走下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的冷冰冰，不近人情。
直到闵玧其走远，朴智旻僵硬的身体才稍微动了动，他的手还在抖，但是脑子清醒了很多。慢慢靠着门蹲下来，他点了支烟，就这么坐在金泰亨门前听了一晚上他和别人的声音。直到夜深如墨，把所有的光亮和声响都吞噬掉之后，他才缓缓站起来把烟掐灭，离开了。
……
金泰亨醒了的时候，田柾国还没醒。他发现自己被对方紧紧箍在怀里，四肢都被缠住，动弹不得。于是他就这个姿势在田柾国怀里睁眼看着虚空中某点，呆呆的眼神都要涣散开，差点又睡过去。
直到窗外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渗过来洒在他们俩身上，金泰亨很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田柾国这才悠悠转醒。他倒是精力充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捧着金泰亨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比今天阳光还灿烂的笑容说：“早上好！”
金泰亨慢吞吞地擦着脸上的口水，轻轻推他：“你好重，快起来……”
于是田柾国松开了胳膊，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本来散漫的表情却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掀开被子下床捡起散在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金泰亨不解：“怎么啦？”
“上课要迟到了！”
金泰亨很茫然：“可是现在不是在放假吗？”
“我们还要补习……”田柾国苦笑，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慢。田柾国就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年纪轻轻的高中生，会为了上课而苦恼，而手忙脚乱。似乎昨晚在床上半强制半撒娇地折腾金泰亨的是另一个人。
“哦。”金泰亨干巴巴地应了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了他身上的吻痕，从脖子到胸口，甚至肚皮间都隐约印着几枚红色。他坐在床上，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的，眼角还有点发红，嘴唇也微微肿着，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
田柾国穿好衣服一抬眼就看到金泰亨眯起眼睛愣愣地坐在被子堆里，浑身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于是又走过去把金泰亨从被子里捞出来，给他一件件穿好了衣服，才握着他的手说：“哥，我先走了，等我给你打电话！”
金泰亨看着他，好像才想起来什么，摊开手掌往他面前一伸。
“嗯？”
“给我钱呀。智旻说客人都会给我钱的，虽然我们是朋友，那也不能不给呀。我要攒很多钱才可以的。”
田柾国愣了愣，委屈地把身上光秃秃的四个兜全掏出来给他看：“可是我的钱都给你们老板了，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金泰亨慢慢把手放下，也很委屈地小声嘟囔：“好吧，那等我，等我自己管他要……”
其实他很怕闵玧其，想起对方那张冷漠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就心里发憷。可是，金泰亨又想起那天朴智旻给他一顿计算得出他要还的钱数，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突然觉得闵玧其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田柾国趁他发呆又凑过去亲了亲金泰亨的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意犹未尽地转身出门。金泰亨还在原地思索怎么能在不惹怒闵玧其的情况下合理维护自己作为打工人的利益。
出门的时候，门口萦绕着一点淡淡的烟味。田柾国低头看见地上有几颗小小的烟蒂，他嗤笑一声，一脚把它踢开。
楼下只有闵玧其一个人，看他的眼神和昨晚问他成年没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把卡递给他，说：“真是深藏不露啊。”
田柾国没理他只是乖乖冲他一笑，推开大门，正好和要进来的朴智旻撞上，两人的眼神都不算友好，朴智旻站在他面前没有要让的意思，田柾国还是笑眯眯的：“智旻哥什么意思呢？”
朴智旻冷冷看着他，说：“你别装了，我警告你，收起对泰亨的那点心思。”
田柾国终于收起了笑容，眼神沉沉，他扯了扯嘴角：“这话好像应该我说啊？如果我没猜错，泰亨哥是被你们骗到这的吧?他那个样子，什么都不懂，知道你们拿他做的什么生意吗？”
这下朴智旻说不出话了，不管他心里是什么想法，直到现在他仍然骗着泰亨却是事实。或许金泰亨会一直不懂也不在乎，但这依旧是他对于泰亨心中唯一过不去的坎儿。你说金泰亨傻也好，单纯也罢，但他们确实是在利用这份单纯满足自己的私欲。
“放心，我也不会和他讲这些的。泰亨哥那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舍不得他伤心。只不过，”田柾国晃了晃手里的卡，“既然你们明码标价，那我就明确说了，以后不许让他和别人上床，我会每天都来陪他，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了，是吧智旻哥？”
他挑衅地看着朴智旻，朴智旻嘴唇动了动，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他最后说了和前一晚送田柾国进金泰亨房间时一样的话：
“别欺负他”
田柾国笑了：“那是自然。”
他推开朴智旻的肩膀，走向阳光明媚的街道，而里面朴智旻和闵玧其都没说话，只有门前的风铃还在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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